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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殷豪男
几年前，一篇关于美国球探培训机构TPG Sports Group的文章曾给圈哥留下很深的印象——参与该机构的培训没有门槛，你只要花三百美元，就能在拉斯维加斯体验一套完整的篮球球探培训课程，并获得和资深球探或知名教练谈笑风生的机会。
同时，我们也在TPG的讲师阵容中看到了不少熟悉面孔，比如这一位......
尽管那篇文章的作者在参与课程之后叫苦不迭，大呼球探是个“辛辛苦苦一辈子，赚的钱还不够报销机票”的冤大头工作，但身为足球迷的圈哥倒是对这种短期培训形式向往不已，比起与键盘侠们从年头吵到年尾，花点钱去听业内专家开坛论道，何乐而不为呢？
没想到，数年后还真有这么一帮英国人在欧洲大陆搞起了足球界的TPG。2014年，IPSO（international professional scouting organisation）即国际职业球探组织，在几名资深英国球探的撮合下挂牌营业了。
▼IPSO创始人Colin Chambers（左四）；IPSO讲师，现任莱斯特城球探Martin Dobson（右二）
创始人Colin Chambers，早年是一名半职业运动员，退役之后便全身心投入了球探工作。从博尔顿，北爱尔兰国家队，查尔顿，卢顿到如今的英超米德尔斯堡，英伦三岛的球场遍布了他的足迹，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20年时光。
英格兰国家队被戏称为“欧洲中国队”，除去常年让人蛋疼的大赛成绩外，其足总的任人唯亲的行事作风，也遭到诸多诟病。诸如教练，球探这样的专业工作，人们似乎更相信经验与城府，愿把重担交给退役的著名球员或者沾亲带故的名门之后，而不愿依靠那些真正凭本领来打天下的人。
笔者不禁怀疑，像Colin Chambers这样没有背景的人做起球探培训的小本生意，又能撑多久呢？
在两周前一次中国足球资本论坛上，Colin Chambers和他的IPSO成员作为特邀嘉宾出席，我们也得到了和他当面聊聊的机会。
▼圈哥与Colin Chambers (??`ω??)
“作为一名英超球探是怎样的体验？折腾。”
Colin Chambers现于英超米德尔斯堡担任球探工作，这是他所任职的第五家足球职业俱乐部。也许是多年与青少年打交道的缘故，Colin在与人们交谈时总是表现得十分谦和。
此次他与IPSO被邀请至论坛的缘由，得于他们刚刚与论坛主办方，来自于中国的欧迅体育达成的合作关系。欧迅体育创始人朱晓东告诉生态圈，未来会通过IPSO引进球探培训课程，培养中国本土职业球探，从而构建中国职业球探体系及运行机制。
走出欧洲，在一个遥远的东方国度推广球探培训工作，这也是IPSO成立以来走得最远的一步。目前在英国之外，IPSO的最重要的两个据点在斯洛伐克和波兰。
“我非常羡慕英国足球的大环境，他们可以利用完整规范的球探系统，在低级别联赛发掘出类似瓦尔迪这样的好球员，”在与欧迅体育创始人朱晓东沟通的过程中，他不止一次通过莱斯特城当家前锋杰米·瓦尔迪崛起的案例，来论述一个有心成为足球大国的国度与一个足球强国的差距。
▼2010年尚在英格兰第五级别联赛打拼的瓦尔迪
除去23岁还在踢业余联赛，四年内完成个人生涯三级跳的瓦尔迪，在莱斯特城上赛季奇迹夺冠之后，马赫雷斯，坎特等性价比超高的球员转会，也让莱斯特城的球探工作受到了广泛好评。而IPSO的主力讲师、前英格兰国脚Martin Dobson恰巧就是效力于莱斯特城的球探之一，IPSO也在各路前来取经之时，得此风光了一把。
在许多球员老板眼中，优秀的球探能够帮助他们较早投资潜力股，找到性价比超群的球员，相当于省钱利器。而在球迷与小球员眼中，球探的角色就像是一个造梦者——万千怀抱足球梦的少年就像蓄势待发的骏马，等待着伯乐的慧眼识珠。
然而做骏马不易，当伯乐更难，在英国球坛跌爬滚打多年的Colin，深知干好球探这项工作，在英国本土也绝非易事。
▼许多人通过《一球成名》这部电影初识了球探工作
“做球探没什么门槛，具备最基本的球迷知识就可以了。但如果你想成为一名职业球探，这两者之间可真是隔着数座大山，”IPSO创始人Colin Chambers告诉生态圈，球探不仅需要了解足球战术，还要具备严密的逻辑思考能力与洞察力。对于被考察的球员，你必须对他每一秒的行动了然于胸，每一次跑动都进行详细的拆解。
据介绍，在最繁忙的周末比赛日，Colin的工作日程从清晨就开始了。在简单做功课之后，上午他会先奔赴训练基地，观看青年球员的训练与比赛，就所负责的几名球员表现撰写相关笔记报告，之后马不停蹄赶往一线队汇合，观看下午的现场比赛，赛后将全天收集数据，并进行汇总、整理报告。
生态圈了解到，即使是效率最高的球探，也要起码忙到晚上十点前后，一天的工作才就此结束。
依照Colin给出的粗略统计，在英国，大约2000名踢足球的孩子才能产生一名高水平的职业球员。这也就意味着，为了发掘出这枚明日之星，你可能得看数百场的比赛，撰写数以千计的报告，数往知来，即使大部分报告要在总经理的柜子落灰蒙尘，那也是一名球探不得不去完成的工作。
除去辛劳之外，球探这项工作也要求从业者具备足够强的反侦查力，毕竟探查工作时时埋伏着社交公关危机。
举个例子，当球探打算就一名别家俱乐部的青年球员展开侦查，他或许会先打电话询问他们熟悉的经纪人，但这也等于向该经纪人传达了【我们俱乐部对这名球员有兴趣】的潜在信息。而在此时，双方的信任与否就很重要——如果球探的工作遭到泄露，恐怕在大报小报的围攻之外，老板们来日掏转会费时，腰包也要随之一紧了。
“有人说我们是足球界的‘间谍’，这话一点也不假。球探工作说到底就是跟情报打交道，有时候关于一名球员，你开始只能获得很少的信息，之后只能顺藤摸瓜，依靠自己的能力获得更多的情报，”Colin说道。
令笔者惊讶的是，即便驰骋球探圈长达20年，Colin在米德尔斯堡仍然是一名普通级别的球探，每周他的工作仍然要向高级别的首席球探汇报。待所有球探调查的报告都已汇总，再经首席球探之手交予助理教练，经审阅批注后，球探报告才最终来到米堡主帅卡兰卡的手中。
▼米德尔斯堡主帅卡兰卡，一支强大的球探团队在他背后支持工作
Colin表示：“目前，就英格兰东北这三家俱乐部（米德尔斯堡，桑德兰，纽卡斯尔）来说，尽管纽卡斯尔尚在英冠，但这几家传统老牌俱乐部家家都有上百名像我这样的全职或兼职的球探支撑着他们的体系，帮助球队在世界各地寻找各种各样不同的人才。”
我们不妨试想一下，Colin一人手中分管着五到六名球员，每周有三到四天比赛日，他在现场观战后，会为这些球员挨个儿撰写分析报告。而全俱乐部有近百名球探，长期累积下来，这将是一个多么可观的跨区域球员数据库！
球探培训班的理想与中国足球的现实
“我们希望可以通过IPSO的努力，为这个低收入却贡献不菲的职业群体，博取一些公道。”在谈到成立IPSO的愿景时，圈哥也不禁被Colin的志向所深深感染。
▼IPSO为学员们提供的相关材料
然而，想实现梦想或许并不容易。据了解，IPSO的主业务是在英国各地开设短期球探培训课程。其课程设置分为两天，第一天在6-7小时的课时内，通过IPSO出品的球探报告，向学员传授相关理论知识；第二天的课程则为学员提供在英冠或英超现场观赛的实践机会，定价350镑。
两天的课程时间相对较短，虽然可以传播一定的球探理念，但如果为了掌握足球基础理论知识，欧足联的LEVEL 1认证教练课程或许才是更大众的选择。
在互联网信息大爆炸的今天，传统球探的地位正在不断受到挑战，诸如Prozone、wyscout、Scout7等数据网站的兴起，让数据分析不再成为象牙塔中专业人士的专利，俱乐部可以直接操作球探工具来考察球员。
当然，对职业球探们来说，他们无法被机器取代的未来，是依托于职业经验而并生的强大数据分析能力，以及对球员心理或性格的把控能力。而学员在短期课程中进行培训之后，还需要磨练与不断学习的坚持。
▼一节IPSO的课堂上，讲师正在通过录像为学员讲解理论
另外，作为一家职业培训机构，如何为学员创造就业出口是不可回避的问题。目前IPSO对在其课程中顺利通过考核，获得证书的学员开放了球探申请窗口。在英国，Colin及朋友们或许会利用其人脉与资源为其寻找实习与就业的机会，但要放在中国呢，职业球探体系建立所面对的多方阻力也是需要克服的。
在朱晓东与他的欧迅体育看来，与IPSO的合作，是一笔“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生意，这也是欧迅体育为中国足球的未来进行的一次有意义的探索。但与此同时，“瓦尔迪现象”所折射出的中英足球环境的巨大差距，也注定了这会是一个困难的尝试。
当然，在中国搞足球，有太多困难的事情。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或许能打出一片不一样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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